慕小夕忙拽着萧佑挪步到亭阁里，挣脱了他紧箍自己手腕的手，面色淡漠看向萧佑，“衡州囚牢将你救出是真，我是刘轩的表妹也是真，八哥是要打算要治我的罪吗？”

萧佑蓦地红了双眼，“你是刘轩的表妹，是罪臣之女，既然大哥和五哥都说不追究于你，我便无话可说。但我只问你一句，当初你将我从刘轩的牢里救出，是为了我还是为了刘轩？”

慕小夕蹙眉，“有何不一样吗？”

萧佑吼道：“不一样！”

慕小夕被他骤然的暴怒怔了一下，半晌，她才缓回神，她坐了下来，扫视着亭外月色，语气已渐柔缓：

“八哥，你是我的八哥，你被人劫持，我自然是要救你的。刘轩是我的表哥，南海郡衡州一带是我的故乡，我不想因为八哥你被劫持而遭五哥屠城，伤及了我故乡的百姓。如此便是我将八哥救出的因由，况且，八哥也是因为给了我一张免死牌，才被父皇降罪，我当初也不知道索了那一张免死牌，会将八哥害至如此绝境。”

慕小夕平缓的语气并未缓解萧佑心口滚涌的震怒，反而将他眸中的愤怒激得支离破碎开来，他前倾身子，直直盯向慕小夕躲闪的双眸。

“所以，终究你当初救我，还是为了他人，若当时换做任何一个皇子给了你免死牌，又被刘轩劫持了，你也会千里迢迢从京城赶去衡州将他救出来的，对吧？”

萧佑眸光逼灼，眸中现出的怒气仿若冻结了眼周的月光，再将月光震得碎裂。

慕小夕避开萧佑的眸光，低下头不语。

萧佑颤着声音自嘲道：“所以，我在你的心里，其实半点位置都没有，对吧？”

慕小夕仍旧低头，蹙紧了眉头不再发话。

萧佑冷笑一声，深深吸着冷梅凉气，沉着嗓音，尽是晦涩，“我还真不如当初被刘轩杀死算了！”

慕小夕双手一抖，终是抬起头看向他颓唐悲戚的面庞，轻声低唤，“八哥。”

萧佑此时已撇开头看向一旁，背着慕小夕的身影，良久，“你又欺瞒了我一次。”

萧佑走出亭阁，再度踏出一地碎梅离开了翡翠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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膳堂外，萧佑独坐在湖边的阶梯上，身后已摆满了五六罐横七竖八的酒壶，面前还摆着三四罐未开封的。

萧佟到来时，盯着毫无落脚之地的阶梯，踢开了几罐空壶，坐入萧佑身旁。

“独自开饮，怎的不叫为兄？”萧佟沉声瞥了萧佑一眼。

往日的萧佑，对萧佟唯听是从，今日趁着酒意上到心头，他难得甩出一罐未开启的酒壶扔给了萧佟，狡黠地笑了起来，他一笑便颇有萧昇笑起来的神貌。

“大哥，我还以为你要来训我一番，责怪为弟我偷了大哥的酒。”

萧佟嘴角扬起笑，“我所有的弟弟中，属你最顽劣，也属你最认真，你是我最小的一个弟弟，也是成长最快的一个弟弟。你如此优秀，我因何要训斥你？”

萧佑郎朗明眸对月一笑，偏着脑袋看向身侧的萧佟，满是醉意的讶异：

“大哥，此话，我从小到大都未曾听大哥说起过，只听你一直说我是个懒散不学无术之人。大哥今日竟如此不一般，不会是我喝醉了撞错了人吧？你还是我大哥么？或是你也是来欺我的？”

萧佟敲了萧佑一记脑门，“真当我是你大哥，就不要胡说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