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漆漆的夜，繁星密布下，街道沉寂在迷迷薄雾之中。

一条僻静街巷拐角处，素日无几人来往的门店外，清脆的敲门声响起。

敲门声断断续续，一直敲了半刻也未见有人开门。

终于，店门打开了，走出来一位面含怠意的老者，唇周短须颤动正要喝叱来人，看到来人，老者揉了揉眼，定睛看清来人后猛地大惊，要行跪拜礼，却被敲门人止了住。

“不知灏王深夜前来，老夫怠慢了。”

“杜老先生不必多礼，我知你无意为之。”

萧昇看了看周围，确定无人跟随后，便随老者进了店，带上门。

一刻钟后，简朴的屋内，各种古怪的味道掺杂的空间里，杜老猛然大惊，倒抽了好几口凉气，半晌才一并吐出，吹出的气重得几乎扫灭了屋内唯一的一盏微弱的烛火。

“灏王，当真要如此做？如此可是对佛祖的大不敬啊！”

萧昇早料到杜老会有如此反应，他面色从容，声音轻淡，吐气坚定，“杜老先生以为，我何时是一个称得上对佛祖有半点敬仰之人？”

杜老眨了眨眼，随后便钻进一个小屋里，只听里屋叮叮当当传来一阵声响。

声响停歇后，又过了片刻杜老才从小屋里钻了出来，双手捧着一个古漆黑木小盒，盒子上了锁。

他一双苍劲的老手并未用任何钥匙，手指在小盒周边快速地摸了一顿，最后小指轻轻一挑，黑木小盒便弹了开。

小盒里立时散出了一顿濛濛的雾气，雾气中看到小盒里躺着一颗透明晶莹的丸子，任谁也想象不到，如此剔透明澈的一颗小丸，便是毒。

萧昇拧着眉头，正欲开口，瞬间却被杜老用一只帕子捂住了口鼻。

而杜老口鼻裸在外头，萧昇投去担忧的目光。

而杜老吸了一顿那雾气，笑了笑，“老夫试毒验毒五十余载，何样的毒没闻过，这点小毒对于老夫来说，偶尔痒痒鼻子罢了。”

萧昇微微诧异，冷静下来，口鼻被杜老用帕子捂得紧实，他便抬手指了指那小黑木盒里，眼眸投出疑问。

杜老神秘地笑道：“此毒，便是灏王所求之毒，实乃两年前老夫新研制的，还未曾有人用过。”

未曾有人用过，也就是说也尚未有解药？

萧昇投以愈发凝沉担忧的眼光注视着杜老。

既尚无解药？因何杜老并不惧怕？

杜老嘿嘿嘿又笑了几声，“灏王今日可是去了一处蔷薇花盛之地？”

萧昇愣了愣，点点头。

今日散朝后，他在东宫呆到了午时，膳食也是在东宫与太子一面谈事一面用的。

用完膳食他又陪太子博弈了几盘，便径直去往灵隐寺。

他在灵隐寺见到了萧佑及楚雪言，三人共处蔷薇花园处呆了整整三个时辰，此三个时辰内，三人仅仅象征性地寒暄了几句，多数都是沉默无语。

蔷薇花盛，美艳绝色映满一池春光。

风亭间静坐的三人相对无言，如同嫣红花色中的黯然及灰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