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了萧佑眼里的迟疑及诧异，慕小夕嘴角的笑渐渐敛了起来，眸光此时也逐渐暗淡，最后渐渐射出了无比冰冷的寒光。

连她的声音都是冰冷至极，“我便知你不会如此做，连你也不能逐我心愿，我要你做何？你不如收回你不该有的心！”

萧佑还未曾反应过来，却在慕小夕冰冷的眸光中，看到了她眼中萦绕出来的黑气。

而此时，他原本紧紧握住慕小夕的手，猛地被一股怪气反推至他的周身。

下一瞬，他身子一轻，听到了强风在耳边呼过。

他看到了他与慕小夕的手分离了开，而自己正仰面朝天，看着渐渐离自己越来越远的她。

他正在坠落，她在微微冷笑。

他看到慕小夕双唇在张合几下，但他却听不到她说了什么，耳边只有呼啸而过的风声，以及塔底传来的众人惊恐的厉喊声。

慕小夕的身影越来越远，眼前的迷幻越来越虚。

周围仿佛一切都变得缓慢，眼前一闪而过的，是他在禅符祭魂时看到的光幕上的慕小夕从小到大的面庞。

“小夕……”

他低喃着，忽然觉得心里猛地一抽，似是被抽离了什么，他感觉从他胸口被抽离掉的气流，流向了塔顶，收进了慕小夕的仍僵在半空推他下来的手中。

忽然间，心抽空后，他便听到了入耳的经声，以及呼啸风声中夹杂的一声铿锵有力地呼唤。

“八弟！”

虚幻之中，他看到了近在眼前的萧昇的脸，身下感受到了由众护卫托起的支撑。

再之后，他便昏迷了过去，阖目之间，塔顶上那变小了的白影逐渐变得迷离，消失在了他的视野，也扎了一抹痛在他的心里。

－

萧昇一接到灵隐寺传来的消息，正在东宫与太子剑拔弩张地对抗，听到女眷们失踪便一路疾奔到寺里。

谁知他一爬到灵隐寺高处，便看到了云集的寺僧及宫廷护卫，还有梵云塔下铺好的厚垫。

以及塔顶上坐着的慕小夕及萧佑。

他与前来的太子相视一眼，看到了太子眼中同样的震慑，便知事发突然，并非太子所安排，便立即奔了过去。

下一刻便看到了萧佑自塔顶坠落，他急忙挣扎了所有气力，跃到了垫子上方，将萧佑接了住。

然而即便是有垫子的维护，他仍是与萧佑滚落出了垫子外，手臂还被粗糙的地面擦了伤。

与之一同受伤的，还有一起奔来接住萧佑的十数名护卫。

看到萧佑仅是面颊及额头处刮了些轻伤，萧昇微微松了口气，他抬眼看向仍然坐在塔顶上的慕小夕一眼，便吩咐护卫立即将昏迷过去的萧佑带下山回宫。

此时换成了萧昇站在梵云塔下，而启灵及寺僧们摆着的阵列仍然未曾间断。

他清楚，若不是方才启灵摆的阵抵消了萧佑坠落下来的强劲的气流，只怕此时萧佑摔落下来已损了大半条命。

萧昇仰着头，定定盯着慕小夕，此时却已看不清她眼里的神情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