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皇肃然，沉默良久，她轻声道：“是朕被障住了，险些错过了大敌，多谢无垢大师慧眼指点。” 无垢默默摇头：“非是陛下被障，而是您的心中已经有了打算，并不畏惧他们。” 女皇笑笑，没有否定，默认了。 无垢看着女皇，微微沉吟道：“慕容宴您不认可，先帝一脉您也不赞同。想来只有传说的世子殿下……您才真心属意了。” 女皇说起宫睿来，也是点头赞赏：“宫睿这孩子不错，心性好、修为够，人也善。最重要的是，他不争，不争才是无上智慧。” 无垢颔首：“的确不错。世子够聪慧，博览群书，恐怕任何一位帝王都没有他的这份耐心和才学，若他登天子位，一定是不逊色于陛下的明君。” “朕知道你对他评价甚高，全然不顾他当日拒绝了你的守护，因着他的拒绝，想来这些年你受了不少白眼。”女皇的这一句话，道出了一个秘密，很少有人知道的秘密。 无垢脸上一片平静，丝毫没有窘意和羞愤，反而他坦荡地说道：“小小孩童，竟能有那样的见识。老僧佩服，能看心爱的孩子成长，是最幸的事。不瞒陛下，这些年偶尔僧也行走世间，去过神都、走过万里江山，也和世子偶遇过几次，每一次看到他的成长，老僧都觉得很开心。当年被拒绝，这多年过去，也就无关紧要了。” 女皇挑眉惊讶，显然她也是第一次知道，这些年来无垢竟也见过宫睿数次。 “他是上上之选。但是你也应该知道，宫睿这孩子……身体的情况实在是糟糕，他早就被朕从继承人的名单中划去了，虽然他那么优秀、那么适合做一个明君。”女皇的这一句转着，叫无垢都想不到了，她心中最属意宫睿即位，可却早早地否定了他，这份果断和舍得，无垢自愧不如。 无垢沉默良久，他长长地叹息一声：“是啊，人无完人。这么好的世子，竟有这样的一个身体，是幸还是不幸？” “可是。”无垢忽地抬起头来，他平静地看着女皇，“陛下千秋，世子也早是封神境的高手了，若有时间冲入更高境界，并不是没有痊愈可能，您何必那么早就否定了他，毕竟他是您和先皇……” 女皇唇畔勾出一抹笑容来，好巧不巧地打断了无垢的话：“他命不久矣。” 无垢一愣，惊讶：“您说什么？” “他快死了。”女皇再次重复了一次，口气冰冷僵硬，“而且更重要的是，朕也等不了那么久了。” 饶是无垢佛心浑然一提，心中再难起波澜，也被这个消息震到无法言语。 “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样……”无垢喃喃道。 “为情所困。”女皇的目光落在楼下的谢臻真身上，眼底闪过一抹冷意，“为了她。” 无垢睁开眼睛，第一次认真地看这个女子，他沉默良久道：“困于情，无生法。若要世子活，那就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