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紧咬着牙，汗水自鬓角滑落浸湿了他的发。楚轻鸿这人身上有一股狠劲，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穆染染此番以这种形式逼迫和惩罚他，他自然是不可能认输的。 穆染染冰蓝的眼珠仔细盯着楚轻鸿的面部表情，他的皱眉，他的肌肉抽搐。明显他已经到了极限，但是他就是咬牙不松口，反而目光坚定的看着她，嘴角挂着似有似无的嘲讽笑意。 “染染，要是你的手段仅仅是这样的话，我劝你少白费功夫了。”楚轻鸿面色苍白，嘴唇都在颤抖，但是说出来的话却强硬的很，“我惩罚折磨过的人比你到人间吃过的饭还多，你的这点手段还不入我眼。”说着楚轻鸿还笑了起来，只是笑的十分难听，声音已经痛的开始变了音。 穆染染狠狠揪住楚轻鸿的衣襟，严肃无比的说道：“楚轻鸿想要保护你的小命就不要惹怒我，天知道我有多想杀了你，所以不要轻易探测我的底线，现在的你于我来说什么都不是，哦，说错了，并不是什么都不是，是我想杀之而后快的人。” 随着她话说完，她施法让内丹平息了下来，在这场和楚轻鸿的对弈间，她输了。就算楚轻鸿死他也不会认输，这点倒是和九幽一个脾性。楚轻鸿盯着穆染染许久没有说话，最后声音沙哑的开口。 “在你心里我到底是什么？你喜欢的时候可以对我大声告白，并期待我的回应，不喜欢的时候就这般无情。穆染染我就是这么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存在吗？人都说女人的性格似六月天，说变就变，穆染染你的心呢？你的良心呢？你看不出我掏心掏肺的爱着你吗？我的爱对你来说就这么廉价就这么低贱？我不知道你是以怎样一种心情在面对我，但是我要告诉你，我爱你，就算你现在杀了我也并不后悔的爱着你，染染，为什么我们会变成这样，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让你突然改变了性情？你告诉我，我改！我以我性命对你发誓！” 楚轻鸿越说越激动，但是激动之后却变得挫败，最后轻轻的呢喃到：“你根本无法理解我有多爱你，也许爱你的方式错的离谱和不可思议，但是……我爱你胜过爱我自己。” 穆染染看着楚轻鸿歇斯底里的这一幕，整个人震惊到，她确实从没想过楚轻鸿会这么在意她，而且那句‘爱你胜过爱我自己’像一把利剑直插在穆染染心间。前世的九幽那是个自私到极点的魔王，爱他自己胜过一切，如今从楚轻鸿嘴里说出这句话，穆染染手都抑制不住的颤抖起来，眼泪不争气的酝酿而后滴答滑落。 晶莹的泪水滴在楚轻鸿的脸颊上，温热的泪水让他原本躁动的心情沉寂了下来然后就那么怔怔的看着穆染染等着她说话。 “如果可以我希望你永远都不要知道我变得这么绝情又痛苦的原因。”穆染染看着楚轻鸿说道，而后俯身轻轻在楚轻鸿唇上印下一吻，她的手指插在楚轻鸿的发间，握着楚轻鸿的脑袋，穆染染神色挣扎，眼眸中的冰蓝十分不稳定。 “楚轻鸿我多想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多想就这样一直陪在你身边，陪你走过属于你的时光，然后带你跟我回青丘山。自从遇到你，我才知道喜欢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我爱上你认定你，计划着我们的未来，但是这么平静的生活为什么要被打破呢？很多事情无法预料也没人能够掌控的了。”穆染染说着说着呵呵的笑了起来，只是笑的非常的心酸，一边笑眼泪一边滑落。 “我很贪婪是不是？得到了自己喜欢的于是就想要更多，也许上天就是为了惩罚我所以才给了我这个晴天霹雳，才让我一夜之间变得一无所有，让我所有的梦境破裂，粉碎我的幸福我的希望，让我绝望在山峰之巅，苦涩在漆黑的海底，我这是万劫不复！楚轻鸿你没法理解我对你的恨意，因为爱过你那么深，所以如今的恨才那么刻骨铭心！”穆染染趴在楚轻鸿胸膛上无声哭泣起来，她的眼泪似水龙头一般关不住，很快便沾湿了楚轻鸿的衣衫让他的胸口一片温热而后一片湿凉。 楚轻鸿喉咙哽咽起来，想说话安慰穆染染却什么也说不出，他懂得穆染染的挣扎，因为他早已经恢复了属于九幽的记忆，虽然还没有全部恢复，但那些记忆片段已经越来越完善，一些过往他都很了解。 只是虽然了解他却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因为一旦穆染染知道他就是九幽，那么……以穆染染对九幽的恨意一切都会结束。 试着伸出手去拥抱穆染染，穆染染却突然起身站了起来，她冷冷的看着楚轻鸿说道：“忘掉刚刚发生的一切，否则死。” 楚轻鸿伸出去的手停留在半空，手指在空气中抓了抓，他苦笑着起身。穆染染脸上已经恢复如常一点也看不出刚刚有哭过的痕迹，而且整张面孔冷若冰霜，散发着浓浓的生人勿进气息。 对于穆染染这段时间的喜怒无常和不稳定的情绪，楚轻鸿也已经习惯了，沉默的跟在穆染染身后，他知道如今唯一能够帮到穆染染的就是他什么都不做，因为光是他的存在就已经让穆染染痛苦万分了。 只是染染，就算我的存在让你痛苦我却也无能为力，因为于我来说你同样重要，也同样让我心口发痛，痛到灵魂深处。你可以肆意的宣泄而我却只能独自一个人偷偷的舔舐曾经那段难以愈合的伤口，比起你我好像还要更加可怜…… 之前的小插曲来得快去的也快，两人重拾情绪的速度也很快，当一切恢复正常后，两人装作刚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继续上路。 楚轻鸿小心的跟着穆染染，因为这片山林处处充满了诡异，不仅仅有大量的瘴气，更是有着引力导致无法升空。 走着走着，前方的穆染染突然停了下来，楚轻鸿紧紧的靠在她身后小声问道：“怎么了？” “我们被包围了。”穆染染突然说道，一进这片山林的时候她就有种被人注视的感觉，后来神识展开一看，发现这片山林中其实有着其他东西存在着，因为雾气太大以至于不能确定到底是什么，而且那些东西只是跟着他们并且始终保持着距离，因此穆染染没有在一开始便说给楚轻鸿听，只是没想到他们越往内走，那些东西就开始有了变化，以至最后将他们包围住。 “被包围？”楚轻鸿诧异道：“可是我什么都没有感知到。”他当然相信穆染染的判断，所以说出这句话之后就明白这片山林只怕还有屏蔽人感官的作用。 面对这样的突发状况，楚轻鸿镇定的问道：“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办？” “东南方三十五度，四十度，西南方四十五度，六十度，这些交给你处理。”穆染染说完便有了动作，身形闪动间只听到嘭嘭的声响以及哀嚎声。楚轻鸿也快速的出手，刚刚穆染染说的几个方位正是敌人所在。因为雾气太大根本就没有可见度，所以楚轻鸿执起流火剑，只是凭着穆染染所说的位置而出手。 万千红色剑气穿梭在雾气中，最终分散成四股分别轰向穆染染之前所说的位置。楚轻鸿手高举着流火，流火不断唔鸣，剑身也在颤动，红色的光芒不断闪烁期间。感官被屏蔽，楚轻鸿只能用耳朵听着声响来大致猜测正在发生的事情，但因因为如今听力下降到普通人的程度，所以他无从得知他刚刚的一击有没有让敌人受伤重创。 穆染染如白色的幽灵飘渺间四处移动，接近那些东西时穆染染这才发现他们都只是傀儡，有的是人形傀儡，有的是凶猛的野兽。注意到楚轻鸿的困境，穆染染召唤出额头间的月亮，然后让月亮悬挂在半空中。 月亮一出现便开始散发着柔和的光，那些光无视雾气瘴气，穿透它们撒向地面，并且快速的净化着被它碰到的雾气和瘴气。片刻之后，以月亮为中心的地带雾气变得稀薄，瘴气也被净化，能见度增强。楚轻鸿移动到月亮之下，他发现周围的东西都不敢出现在月华中，只是在一旁静静的等待着。 “染染，你看清这些是什么东西了吗？”楚轻鸿的话刚问完，砰的一声有黑影摔到他的身前，楚轻鸿定睛一看是一头成年豹子，那豹子外表看上去有些奇怪，身上的皮毛是深紫色的，紫到发黑。它已经被穆染染杀死，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身上没有半分生机，相反死气非常浓郁，一点也不像是刚刚死亡的。 “这些是被人用巫术炼制了的傀儡，都是死物，靠他们身上的能源行动着，要让他们停下来的办法只有一个就是挖掉他们的眼睛。”穆染染提着一条蟒蛇出现在楚轻鸿身边，那蟒蛇吐着信子，眼睛是猩红的颜色，没有半分灵性。 穆染染手掌往蟒蛇头上一拍，那蟒蛇挣扎的更加用力，穆染染手中九幽离火现，九幽离火钻进那蟒蛇的眼睛中，须臾之间在蟒蛇凄厉的叫声中，它的眼珠脱落眼眶而后缓缓的安静下来，最终整个身体停止了动弹。 “杀了它们才是对他们的解脱，就算这些动物灵智未开，但它们也不喜欢任人奴役，只是可惜了它们已经失去了灵魂，无法在投胎。”穆染染收回九幽离火跟楚轻鸿说道。 楚轻鸿正准备说话，穆染染突然示意他安静，而后一把抓过他的手臂带着他身形暴退，半空的月亮转眼之间被穆染染收回体内，而她却全力施展轻功的离开刚刚他们所在的地方。 “染染发生什么事情了？”穆染染速度太快，风打在楚轻鸿脸上极为难受，见穆染染沉着一张脸，楚轻鸿就知道可能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