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舒的状态不对，他浑身都是僵硬的，走出去的脚步也是极为缓慢。顾婉君很担心，连忙跟了出去。

一路上赵云舒一句话都没有说，顾婉君跟在他的身后，也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她很是焦急，却也没有任何办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赵云舒走进悬崖下的一处山洞里，接着后再出去，便到了那条祸水河。

他毫不犹豫，并没有四处寻找什么机关，只是缓缓抬起了脚，顾婉君顿时便明白了：

他想纵身在这祸水里！

就算是赵云舒这般实力的人，直接进入这么深的祸水河里，也会遍体鳞伤，奄奄一息。

更何况此时此刻，他一心求死，又怎么会防御呢？

河水已经开始翻腾，仿佛片刻便会吞噬赵云舒的脚掌。顾婉君管不了那么多了，直接伸手，一把便抓住了赵云舒的胳膊，使劲儿朝后一拽，两人就这样，一同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正君大人！你在做什么——”

顾婉君气得刚想冲赵云舒破口大骂，却忽然看到了那一双死寂般的眼睛，顿时所有的言语哽咽在了喉咙中，一个字都吐不出来了。

默哀大于心死，

赵云舒，痛苦到了极致，甚至想要用伤害自己来逃避这种痛苦，

他已经不想活了。

顾婉君伸出手，想要轻轻抚上赵云舒的脸颊。可手只是抬起了一点，便又缓缓放下。

她现在，是丑丫。真正的顾婉君，还在里面的冰棺里躺着。

“我寻遍了这世间所有的方法，灵丹妙药也好，邪门歪道也罢。可无论我怎么做，她都不会醒来。你说她怎么就那么恨我，连醒来打我、骂我、甚至看我一眼都不愿意？”

赵云舒并没有哭，他的声音仿佛他在说的是别人的事情。可顾婉君却听出来，每一个字里面，都包含了无尽的血泪与绝望。

顾婉君不忍心，

她轻声说道：

“或许还有办法呢？”

“没有了，所有的我都试过了，都没有用。”

“那你也不能去死啊。”

顾婉君忍不住说道：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她泉下有知，却看你如此糟蹋你的性命，她会怎么想？又或者，她难道在走之前，没有叮嘱过你什么吗？你有做到吗？如果没有做到的话，你又怎么能现在就死呢？”

“我做到了，”

赵云舒轻声说道：

“她说，不希望这世间再有流血和尸横遍野，于是我改造了戮界，让这里的百姓也如同人间一样安居乐业，让这里生活着的罪人也变得安分守己。她说她想要吃小龙虾，我找遍了每一条河流，终于找到了和她嘴里了描述的相似的食材。”

“她让我做一个好人，我也做了。我尽力了，可她还是不回来。”

顾婉君有些哽咽了，

她的眼眶变得湿润，心里更是像小针扎似的抽痛。她真的，不忍心了。

“正君大人，”

“你有没有想过，你复活不了她，或许不是你的问题。”

赵云舒机械地转过头，看着她。

“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

“您有没有想过，正常来说，死了的人除非是灰飞烟灭，否则是不可能复活不了的。可灰飞烟灭，根本不会留下躯体在这人世间。那么在这种情况下，人还复活不成，有没有可能是因为，”

“人，根本就没死呢？”

说这么多，已经是目前顾婉君的极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