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彧却忽然问道：“今日南诏已到南蛮，两厢碰面会做什么。”

众人被问得一愣，“会商议如何攻城？”

沈彧摇了摇头，看向即将落山的太阳，天边渐暗。有淡淡的酒香漂浮空中。“八万大军相会，南蛮要准备多少烈酒才能在今夜尽了地主之谊？今夜，是我们最后的希望。”

“少卿大人，是想我们今夜主动出城进攻！”

沈彧眉峰一敛扫视一圈，朗声道：“兵将必须留城守城。今夜子时，我预带一百人夜袭南蛮军营，取南蛮南诏将领首级。若是成功想来也能多拖些时日。等来援兵，便有救了。”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吃惊不已。片刻才有人忽然道：“我愿跟随少卿大人前去！”

众人去看，正是刚刚立了大功的吴越。

沈彧与他对视，点了点头。下一刻，就听一个年轻的嗓音沉声道：“我也去。”叶云挤出人群一记抱拳看向沈彧。

这事谁都知道，九死一生，也许有去无回。但也就是一瞬间的事，众人却都开始举拳报名，“算我一个！让我去杀他娘个痛快。”

“我也去！”

群情激昂，再不见方才的灰头丧气！

沈彧颔首，“既是要去，必定是要全力以赴，挑功夫最好的人去，剩下的将士也至关重要，请你们守住城关，誓死保卫。等来，援兵。”

还有生机！

众人冷静下来，开始有条不急的分配任务。眼里都是激动燃烧的烈火与希冀。

而那两个逃逸的兵士，满脸悔色，等待着他们的刑罚。

沈府里此时气压很低。沈念红着眼眶看着舅舅与祖母说话。

“老太太，彧哥儿这孩子实是难能可贵之辈，足智善断，很适合领兵打仗。但这次南诏援兵南蛮，对明庆来说属实凶险…严禄已称病半月，有消息说他已经准备发兵了，只要彧哥儿他们在撑一撑，等援兵到达…”

老太太眼神暗下，援兵到达南越城最快也要半月，沈彧他们，如何靠那三万兵将撑住。但她还是点了点头。看向旁边的沈念，将她搂进怀里。“莫怕！你二哥吉人自有天相的。”

沈念在忍不住，两行泪坠下，又迅速用手抹去。“祖母说的是，二哥哥受的苦够多了，老天不会如此不公的。”

今夜的风里掺杂了南蛮的酒气，随着夜色渐深，酒味愈发浓烈。沈彧看向夜色下巍然屹立的一个个将士，将手中烈酒仰头灌入喉中，溢出的烈酒顺着下颌流过脖颈，喉结滚动，热辣之气充斥胸腔。心中渐渐浮上一个娇憨的人影。

罢了，不过一死，可是，只是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