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文清被华阳夫人升为三等宫女，掌管华阳馆的药理。 所谓的掌管药理，不过是接替了之前那名寺人的活计。负责行走太医院，为华阳夫人取药，及时将华阳夫人的身体状况反映给太医院们。 平日里也负责监工药房的小太医们熬药，煮药。 这中间最大的任务便是每日的汤药，卓文清要做二次试药人。 按照方子熬出的药，药房自然有专门试药的宫人品尝，以确定真的无毒无害。 而二次试药人则是馆舍里的掌管药理的宫人负责品尝。 卓文清暗暗揣摩着华阳夫人命自己做掌管药理的宫女的用意。在明明听见自己和那寺人对话的前提下，还提升自己做三等宫女，何故？ 而这汤药是华阳夫人吃了十年的汤药，并没有治愈不孕的病症，反而使得华阳夫人人每日里病恹恹的。为何不停止呢？ 若是自己真的执意将每日的汤药泼掉，定然忤逆了华阳夫人。 自己该如何使得华阳夫人明白是药三分毒的这个道理呢？该如何使得华阳夫人接受自己的不孕病症是无解的呢？ …… 工坊。 众多宫女抬起头来，惊喜地望着朝这边走来的卓文清。 青桔等人跑了过来，惊喜地唤道：“齐华姐姐，几日不见，你消瘦了许多。” 卓文清抬起袖子将身上被打淤青的地方遮挡住。 红芷走了过来，关切地问道：“齐华，你是有什么难处吗？” 璎珞道：“齐华，你若有难处，尽管直言，我等能尽力之处，自然会尽力。” 卓文清朝围拢自己的众多宫女拜去。 “齐华请姐妹们帮忙，为齐华饲养玉兔百只。” “百只？”众人惊讶。 白怜忧虑道：“工坊重地，怎么能饲养玉兔呢？掌事姑姑们定然不会同意的。” 话音刚落，一人走了过来，那人身后跟随了众多宫女。 众女见来人，纷纷俯身。 “见过姑姑。” 来人正是衣工坊掌事姑姑梳雪姑姑。 梳雪环视众女，微笑道：“齐华就饲养玉兔一事已经向我通禀，我见工坊后的那一大片李树林中的那片空地，倒也是闲置，前去的人也是稀少。和内务府通禀后，内务府倒也爽快，那块空地就给你们做饲养玉兔的所在。” “啊？真的可以养兔子了？我最喜欢小白兔了。”青桔高兴地跳了起来。 梳雪姑姑正色道：“齐华来请你们饲养玉兔，是有正事的，尔等不要当作儿戏，要严格按照齐华所言去做。” 顿了顿，梳雪姑姑道：“你们都是姐妹，想来也不想齐华被责罚吧？” 众女明白过来，齐华所谓的饲养玉兔一事，是有着大玄机的。但这大玄机是什么，众女却不知。 白怜困惑道：“我们要怎么饲养呢？要每日去割草吗？” “草就用李子树树林的就好，混合上药渣。”卓文清说道。 “药渣？”众人惊讶。 “是的，每日里，我会将药渣送来。”卓文清说道。 思索了片刻，红芷道：“玉兔如何选择？” “大小相同的五十只放在一起饲养，另外五十只选取大小，公母不同的，放在另一处饲养。”卓文清认真地说道。 众人忽然都意识到这并非是一场简单的饲养玉兔的活计，而是有深意。 人人神情肃穆起来。 …… 卓文清每天都会向药房将为华阳夫人煮药后剩下的药渣包裹起来，和昌文君共同前往工坊，和众多下工的姐妹们前往工坊后那片李树林。 由昌文君寻来的两百只玉兔在众女精心的伺候下，吃着药渣和水，倒也安然。 昌文君由于能单独与卓文清走上一段路，也是心情大好。 傍晚的晚霞中，卓文清抱着装了药渣的坛子走在前面，昌文君跟随在卓文清身后。 “齐华——”昌文君唤道。 卓文清故作不理，自顾自走着。 “哎，你这个势力的小丫头，用我的时候，就直接吆喝来了，不用我的时候，就对我如此冰冷。就是石头也是有脾气的。况且我是一个楚国贵公子。”昌文君说道。 卓文清停住脚步，回头故作冷漠地说道。 “你走不走呢？你若不愿意帮我，我齐华也无法。” 深深叹息一声，昌文君走了过来，将脸庞靠近卓文清的鬓发，轻轻闻着。 “为何你不能像我们第一次相遇时那样对待我？那个时候你好温柔好温柔。”消瘦的大手朝卓文清抱着坛子的手摸去。 抱着坛子的卓文清慌乱地躲避着。 但终究抱着坛子，无法松开。还是被昌文君抓住了一只纤纤玉手。 “我真想再次病上一场，那样齐妹妹又可以用这只玉手来为我按摩，解除我的病痛。”昌文君向往地说道。 “你若想病，现在也可以啊，你把这些药渣都吃了，一定会肚痛的，我自然会为你按摩。”卓文清说道。 “当真？” “当真！” 昌文君松开了握住卓文清的手，将袖子挽起，做出要打开坛子的塞子，要吃药渣的举动。 卓文清连忙躲闪。 “哎呀，你还真吃啊，你这个傻子。”卓文清抱着坛子朝前快跑去。 “我愿意为你做一个傻子，我愿意为你吃药渣，吃所有毒药。”昌文君在身后追着，边追边说道。 忽然，一个小石头挡住了卓文清的去路。 卓文清抱着坛子朝前扑去。 就在卓文清要扑倒在地时，一双大手从后面揽住了卓文清的腰。 卓文清又吓又怕，好怕坛子打碎，药渣撒在地上。 忽然，卓文清反应过来，自己正被昌文君搂抱住。 “你这痞子，松开啊。” “我不。” “为什么？” “你都说我是痞子了，我就要做一个痞子该做的。”十五岁的昌文君边说边朝卓文清的耳边靠拢。 温热的气息在卓文清的耳畔萦绕。 “你放开我啊，否则我要喊了。你是楚国贵公子，这样欺负一个小宫女，总是名声不好的。”卓文清生气地说道。 昌文君呵呵一声笑。 “欺负？名声？” 昌文君猛然一用力，将卓文清调转了一个个儿，从正面抱住了卓文清。 “我昌文君何惧名声？何人不知我是游荡在秦王室的一个泼皮？” 那炙热的唇朝卓文清的红唇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