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然而大典会场剑拔弩张，没有人对老嬷嬷的话给与热烈的回应。 “砰！”秦昭襄王重重的一拳砸在金银彩绘漆案上。 “将逆贼全部击杀，勇者赏金封爵！” 白家将士们，吕氏死士们闻听此言，越战越勇。失去了老妇人，走了翟戍，庄宫伯又惨死当场，义渠的死士们，义渠的女子们，庄宫伯的兵士们不多时便被制服住。 微风飒飒，空气中是血腥味。 一个义渠死士握着一把长剑，狠辣地朝公子异人刺去。 一声清脆的撕裂声，一把长剑将那义渠死士的脖子切开，鲜血飞溅中，公子武稼飞扑过来，一把搀扶起公子异人。 公子异人看着公子武稼，内心无比复杂，早早就听闻在自己回到咸阳之前，华阳夫人曾想收公子武稼做义子，然而今日登大典的却是自己。 他不曾嫉恨自己，更在危机时刻勇猛救下父亲安国君，救下自己。 “武稼，为兄我——”公子异人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心情。 “兄长不要多言，不要在意，你是稼儿的好兄长，仅此足矣。”公子武稼说道。 “惭愧！”公子异人发自真心地说道。 公子武稼拍了拍公子异人的肩膀，一个跃起，飞射向鏖战的人群中，挥动长剑。 血雨腥风中，秦昭襄王的目光异常坚定。 噗—— 一个义渠死士吐出一口鲜血，扑倒在秦昭襄王的面前。 不等那义渠死士爬起，寺人刘和飞快抬脚，重重地踹在那义渠死士的头上，死士倒在地上，死了。 秦昭襄王看着眼前混乱不堪的混战场面，抚摸着胡须，混浊的眼眸露出欣赏的的笑意。 白家将士，吕氏死士们越战越勇。不多时，众多的义渠死士，义渠女子，庄宫伯的兵士被缉拿住。为防止这些人咬舌自尽，众人的口中悉数被塞进了破麻布。 昏死的老妇人翟纻被拖起，五花大绑与大典会场正中的一根青铜柱子上。一个破麻布塞在老妇人的口中。 庄宫伯的尸体被拖动到那老妇人的脚下，随意地丢弃在地。 白仲和吕不韦同时跪倒在地，面朝秦昭襄王抱拳。 “大王，逆贼已经全部缉拿。”两人同时道。 秦昭襄王看着白仲，恍然想起自己赐剑令其自尽的一代战神白起，秦昭襄王眼眸湿润了。 “白将军快快请起，白家将士剿灭逆贼有功，本王择日会犒赏有功之士。” “大王——”白仲情绪激动地匍匐在地，将脸庞贴在地毯上。 “白起老将军，本王如何不追忆你？虎父无犬子，白仲，今后你就留在本王身边，兼任宫伯之职，本王如何不信任白家人？” 白仲抬起头来，眼眸湿润地看着高处正首的秦昭襄王。 “大王，白家人世代效忠大秦。” “好！”秦昭襄王感慨地点了点头。 目光落在吕不韦的身上。 “吕不韦！” “吕不韦惶恐——”吕不韦压制着内心无比激动的心，用畏惧的口吻说道。 “今日，你和白仲都立下大功，本王会念着你今日的功。” “为大王，为大秦，我吕不韦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好一个‘在所不惜’。”秦昭襄王赞叹道。 诸侯各国的王侯将相们人人脸上露出又凄然，又愤怒，又惊诧的神情，众人都没有想到今日会在这里遇到义渠人和庄宫伯的人的谋刺。 秦昭襄王看向华阳夫人。 “今日不想却遇到逆贼谋刺，不如择日再——” “父王——”脖子处鲜血淋漓的华阳夫人跪倒在地。 “今日大典上，虽然遇到庄宫伯联合义渠逆贼翟戍谋刺，鲜血飞溅，死伤众多，但谁又能说这不是一个好日子呢？” 华阳夫人缓缓站起身来，伸展开胳膊，拖动着旖旎的长长的裙摆，缓步走向跪倒在地的吕不韦和白仲。 “父王，今日，您看清了隐藏在您身边的两个逆反之贼，同时也收获了两个忠良之士，这是大王的福分，也是大秦百姓的福分。” 华阳夫人转过身来，走向公子异人。 “值此庆典之时，众多的白家将士，吕氏忠良奋勇搏杀逆贼，鲜血飞溅，这也给我儿子楚上了最好的一课。” 一把匕首被华阳夫人举起。 “大秦若要立足群雄，就必须有野狼的血性，我儿子楚身为我华阳的儿子，未来就是嗣子，他就必须做一个识狼性，懂狼性的大才之人，他更要有胆识经受这些血光。” 匕首被递送给公子异人。 扑通一声，公子异人跪倒在地，双手接过华阳夫人手中的匕首。 “母亲，儿子楚定当记住今日之事，绝不辱没秦人的威风。” 华阳夫人朝秦昭襄王走去。 跪倒在地，华阳夫人言辞恳切地说道：“父王，华阳请求继续这场大典。” 秦昭襄王感慨地看着华阳夫人。恍惚之间，白发苍苍的秦昭襄王仿佛看到许多许多年前的一个女人，那个女人带着小小的自己，走在被鲜血浸红的地毯上，踏着无数的死尸，登上秦王的宝座。 大手举起，秦昭襄王道：“好，本王答应你。” 华阳夫人情绪激动地跪拜。 “华阳谢父王！” 华阳夫人站起身来，转身面对万千人，大声道：“大典继续——” 话音刚落，众多身穿红色衣裙的真正的舞姬们从远处的数个宫室内踩着细碎的脚步，犹如游动的莲花一般，踏上大典的地毯。浸润着鲜血的地毯上散落着无数人的残肢断臂，到处是死去的死士和兵士。 舞姬们抛起水袖，婀娜多姿地舞动起来。 众多的真正乐师们从一个个宫室内走出，人人手中捧着乐器。 方士们，鼓手们从另一些宫室内走出。 看着眼前有条不紊的一切，秦昭襄王，唐夫人，众多王上们，来自诸侯各国的王侯将相们，人人惊诧。 众人望向这场大典的真正明珠——华阳夫人。身穿暗红色奢华袍服的她尽管脖子上不断地有鲜血涌出，尽管那奢华的袍服前后均被鲜血染红，但人人在她的双眸中看到了一个成熟女人的睿智和男人般的冰寒。 端坐在一织毯上的华喜夫人赞赏地看着华阳夫人，内心感慨。 犹记得自己陪伴着芳华少女的她进入这大秦咸阳完婚时，她的单纯，她的幼稚，她的每一丝烦恼。 犹记得她在王城内的这几十年的孤灯难眠，凄苦烦闷。 犹记得她所经历的每一件后宫血雨之事。 如今的她真正的长大了，真正的成熟了。 阳泉君看着远处的华阳夫人，喃喃道：“姐姐她，她——” “她已经羽翼丰满。”华喜夫人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