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失忆(1 / 1)

江宁小记 sqbfal 1050 字 2022-04-27

慕容朗下山以后,果然没再回来,沈渭看了看远处天边露出的鱼肚白,有些无奈的唤来了一早就起来忙里忙的沈泠。 “那位姑娘醒了吗?” “未曾醒呢,那位公子下山一夜了还没回来,我们又是不是要走了?” 沈渭宠溺的摸了摸眼前比自己矮了一个头的妹妹,“这些年总是四处奔波,会不会觉得很累?” 他们的身份,注定不能在一个地方久留,更何况现在还答应了慕容朗要送屋里那位北上。 沈泠乖巧的弯起眉毛笑了笑,露出一排整洁的贝齿,“和大哥在一起去哪里也不觉得累。” 信阳入秋比往年早了许多,经过前两天的一场雨,许多秋叶都开始凋零,一路上,净是黄的红的落叶从头顶的树木上飘落,发出细微的声响。 马车里摇摇晃晃,凌霞很快睁开了沉重的眼皮,感觉浑身想被马车碾过一样疼痛,半只手撑起上半身的同时,嘴里发出不小的一声叫声。 “啊……撕……”凌霞皱眉看向自己的肩头,厚厚的细白纱布缠着,身上其他许多地方也都被纱布裹着。 好痛,全身都痛,头也痛。 “你醒啦?”尖细温柔的女声传来。 凌霞抬头,一双温柔清亮的眸子映入眼帘,这眼神,让凌霞想起了多年前的金陵,第一次看到棠玉时的感觉。 “这是哪里?”凌霞无奈的躺了下来,浑身太疼了,她记忆中城破之时,她似乎身上中了好几箭,当时强行拔箭伤口流了好些血。 闭眼前最后的记忆还停留在慕家军军旗在信阳城墙倒下的那一刻,凌霞心中有些酸楚,信阳,她还是没帮燕堂风守住。 沈泠温柔的替凌霞掩了掩身上的薄被,“马车走了大半天了,应该早就出了信阳了吧。” 至于具体走到哪里了,要问过大哥才知道。 凌霞重新闭上了眼睛,在脑子里捋着这几天发生的事。 燕堂风应该已经被燕羽带着往北去了,不需要担心,可是余下的慕家军,还有墨阳那边,大哥那边,现在一个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大哥后有谢琰追击,前有傅景阳堵在信阳,还会往这边来吗。嘉峪关的援兵又何时能和燕羽接上头。 信阳已失,北燕容不得再失更多的地界了。 这一桩桩一件件都在凌霞脑子里过着,难免觉得头更疼了。 “我……”凌霞轻轻抓了抓身下躺着的褥子,眉头紧皱着睁开了眼。 “我的头好疼啊……”一滴清泪随着这一声轻唤,惊动了赶马车的人。 马车被慢慢停在了路边,沈渭从车外探进了身子,关切的问了一句,“怎么了?” 凌霞痛苦的在马车上蜷成一团,一双手都抱着头。 “这位姑娘好像头疼。”沈泠担忧的望向沈渭道。 头疼?沈渭皱起眉头,他之前并未注意到她头部也有伤。 “我看看……”沈渭想要看看凌霞头上是否有伤,可那双手拼命护在头上,任凭他怎么说也不肯放开。 沈渭无奈,叫沈泠配合他轻轻拉开了那两只倔强的手臂。 “我的头,好疼……”凌霞眼泪开始不停的滑落,两只手只想去护着那里。 可有一只手偏偏不让她去碰,无意识中,凌霞紧紧抓住了那只阻碍她的手。 右手手腕被身下女子紧紧捉住,沈渭一下愣住了,一时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奇的是凌霞抓住了那只手以后,竟然慢慢的安稳了下来,不再苦着喊头痛,也不再挣扎。 沈渭轻轻把手抽了出来,看来今天这路是不能继续赶了,示意沈泠下车去拾了好些干柴火点燃,直到车外的火光照进马车之中,这才把车帘挂了起来。 自己的手依然被女子紧紧抱在怀里,沈渭抽不开手,只得半躺了下来,只看着沈泠在车外四处忙碌。 野外寒气重,他们要在此过夜,需得更多的柴火。 直到天完全黑了的时候,身下女子才慢慢动了动身子,慢悠悠睁开了眼。 这时的眼神中早已没了下午醒来时的那种痛楚,沈渭轻问了句,“醒了?头可还疼?” “头疼?”凌霞迷茫的眨了眨眼,她为什么会头疼。 又左右转头看了看四周,发觉这是一辆停在野外的马车。 车外生着火,一个小姑娘坐在火堆旁笑着看着他们这里,眉眼弯弯温柔的笑着。看她醒了也关切的说了一句“你终于醒啦。” 凌霞点点头,自己一下坐起身来,浑身的不适很快引起她的注意。 “相公?我们这是在哪里?”凌霞迷蒙的问了一句,他们什么时候出来的,她为什么想不起来了。 一声相公,叫的车下的小姑娘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大哥,你捡了个媳妇儿。” 沈渭无奈摇头,眉头蹙得有些深,怎么回事,她居然失忆了? 看来头上是真的有伤,起初被他疏忽了,下午她醒来之时还好好的,只说头疼。 想来是脑子里有瘀血,被她那么一闹,又睡了一下午,头不疼了,瘀血应该是散开了。 可一醒来就叫他相公这件事,却是叫他无法理解。难道他和北燕王长得很像? “相公,你怎么不说话?”凌霞有些懵懂的盯着眼前的男人,手上紧紧的抓着一只手不放开。 沈渭一时有些尴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这个问题。 “你记得自己是谁吗?”沈渭试探着问了一句。 凌霞歪了歪头,“我是,傅凌朝。” “我呢?”沈渭接着问道。 “你是相公。”凌霞如实答道。 沈渭无奈的伸出空出的那只手揉了揉眉心,“那你记得我的名字吗?” 凌霞一下笑了出来,湿润的眼眸里映着车外的火光格外明亮。 “相公你在说什么呢?”语气里带了些嗔怪与委屈,似乎在怪他当着妹妹居然还逗她。 沈渭再次愣住,眼前这个女子现在的样子,一点也不像一个有成熟心智的人,反而像一个和妹妹一样只有十多岁的孩子。 可她究竟为什么会叫他相公,北燕王燕堂风他不是没见过,两人除了都喜着白衣,并没有太多相似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