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记得她是谁吗？”沈渭指指车下的沈泠道。 “棠玉。”凌霞眼神十分坚定，她不明白今天相公是怎么了，问她这样一些奇怪的问题。 沈渭陷入了沉思，看来她现在是把自己认成了北燕王燕堂风，把沈泠认成了当年的燕棠玉了。 看着她天真懵懂的样子，沈渭尽管觉得不忍，还是要告诉她这个残忍的事实。 他不是燕堂风，马车下那个也不是燕棠玉，据慕容朗说燕棠玉三年前已经逝去了，看来她的记忆是停到多年前的某个时间了。 只是具体是什么时间，沈渭不得而知。 “我不是燕堂风。”沈渭神情严肃，缓缓讲出了这个事实。 本以为凌霞会崩溃，怀疑。可没想到，她只是再次轻笑了笑。 “别再开玩笑，成亲这么多年了，怎么还这样调皮。”说着轻轻举起了一直被她拉在手里沈渭那只右手，一串碧蓝的珠子从衣袖中滑落出来。 “你都戴上我们傅家的信物这么多年了，还想反悔不成。” 凌霞偏着头的样子，半边脸映在火光之中，格外的动人。 沈渭有那么一瞬的失神，眼前这个女孩，让他回忆起了多年以前，也曾有另一个女孩对他说过差不多的话。 可是眼前这个人是北燕王妃，是燕堂风的妻子，她说她叫傅凌朝，她不是她。 “我不是。”沈渭再次重复道。 凌霞不再理他，反而是开始关注自己身上的伤口，全身多处裹着的纱布使她无法忽视。 “我这是怎么了？”无辜的抬头望着沈渭，眼神里充满了迷茫与不解。“我们怎么会在这里，我，受伤了？” 狭窄的马车使她感觉十分不舒服，秋日寒凉的天气让她情不自禁想要靠近火堆。 “我要下去。”凌霞忽视了沈渭想要阻拦的手，缓缓自己挪下了马车，然后在两兄妹的眼神注视下慢慢坐到了沈泠旁边。 见沈泠也一副有些怪的样子看着她，凌霞更加不解。 “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你们今天怪怪的。”凌霞一边说话，一边伸出手臂缓缓的靠近火堆，这时，她才看到，自己裸露出的手腕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伤痕。 “我的手上，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多口子？”语气十分吃惊的样子，她记得从洛阳来了这里，就再没离开过燕堂风，怎么可能会有机会伤到。 她是不是忘记什么了，还有她现在肩头和其他地方的伤，到底是怎么回事。 望着跳跃的火苗，凌霞开始出神，沈渭不知何时也下了马车坐到凌霞和沈泠中间，和沈泠只是对视了一眼，兄妹俩十分默契的都没有说话。 脑海中突然有一些血腥的画面闪过，刀光剑影，火海战旗。 “撕……”再次伸手按住额头，凌霞仿佛看到一个满头白发的男子在阳光下对她笑了一下，然后转身离去。 本能的想伸手抓住他，可那个白色的身影转身后就越走越快，越走越远。 任凭凌霞怎么努力，也看不到他的脸。 只有这些支离破碎的片段在脑海里闪过，就再也记不起其他东西。 “头疼就别想了。”温柔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一听到这声音，凌霞莫名的觉得心安，那些声音和影子都慢慢从脑海里清除出去，留下的只有眼前火堆燃烧时不时迸发的爆裂声。 “好。”凌霞轻轻弯了弯嘴角，偏头对沈渭笑答道。 由于凌霞的突然失忆，沈渭决定一定加紧赶路，尽快把她送回北燕王身边，她绝不能在他和沈泠身边久留。 紧赶慢赶，一路上还要给凌霞养身，等他们打听到北燕王一行的行踪之时，已经是十天之后了。 十天里，凌霞凭着记忆讲了许多他们之前的事，让沈渭对她嫁给燕堂风之后的生活有了很深的了解。 包括她为何偏偏就觉得他是燕堂风，除了在她的映像中，燕堂风就是他这个样子之外，还有就是他手上那串珠子。 据凌霞说那是她出嫁时的陪嫁品，成亲那夜她亲手替他带上的，从那天起她就再没看到他取下来。 对比，沈渭也感到十分惊奇。手上这串珠子，并非什么寻常的东西，而是东海所产鲛珠，他本以为世上就这么一串，可是听凌霞所说，北燕王也有这么一串东西，难道小时候师傅是骗他的。 不至于啊，师傅他老人家身边珍宝无数，不至于把一个假东西宝贝似的塞给他。 可若真是珍宝，世上怎么可能会有一模一样的两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