煌煌巍峨的大阵和简陋破败的茅草棚毗邻并立，好像是大都市里陡然出现贫民窟，相互之间格格不入。

郭静安走过去，抱拳道：“前辈，我等三人欲前往凡间，请前辈通融，开启大阵。”

鼾声依然起起伏伏，没有丝毫被打扰的迹象。

郭静安脾气好，又再说了一遍。

但那长凳上睡着的人依然没有回应。

郭静安还欲再唤，却被乐泽鸾叫住了，她含笑问道：“昨日郭道友去买酒，不知可得了什么佳酿？”

郭静安不明所以，点头道：“昨日街市上确实觅得一酒，闻之淳郁浓厚，品之余韵绵长，是不可多得的好酒。”

盖在草帽下的鼻子动了动。

乐泽鸾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茅草棚里的人，笑道：“今日风和日丽万里云，正适合饮酒作乐一醉方休，不如我们就在这里，幕天席地，痛快畅饮？”

郭静安隐约感觉到什么，配合地取出乾坤袋里装的一坛酒。

殷窈窈不明所以，疑惑地拉了拉乐泽鸾的手，“小锦鲤，我们不去凡间了吗？”

乐泽鸾道：“自然要去。”

她从郭静安手里接过酒坛子，揭开坛口的红纸，阵阵酒香瞬间溢满在空气中，惹人心醉。

殷窈窈趴在坛口嗅了嗅，皱起眉头捏住鼻子，急忙抬起头离开，另一只手在鼻子前扇了扇，“这什么味道，这么呛！咳咳咳！”

殷窈窈觉得酒烈呛人，可是有人却觉得口干舌燥，被勾起了腹中馋虫。

只见那长凳上熟睡的人陡然睁开眼睛，拿下草帽，坐了起来刻意大咳两声，“不出意料”地引起了乐泽鸾三人的注意。

那人头发糟乱像是鸡窝，干瘪瘦弱的脸上布满褶皱，只有一双眼睛看着精神矍铄，因缺水而干裂的嘴唇不满地溢出一声哼。

“就是你们三人要进两界阵？”老人一脚踩在凳子上，捏着草帽给自己扇风。

郭静安道：“正是，还请前辈行个方便。”

老人又哼了一声，道：“行个方便？这地方，若是人人都要老夫行个方便，那这天下岂不是乱套了！”

话虽然说得凶，但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乐泽鸾手上的酒。

殷窈窈闻言皱紧柳眉，“可是你看守两界阵，不就是帮人通过的吗？”

老人笑了一声，不知道是不是在嘲笑殷窈窈的天真，“你这小女娃懂什么？老夫在这里，就是阻止有人偷渡。”

殷窈窈道：“我们也没想偷渡啊！”

老人充耳不闻。

乐泽鸾把手里的酒递给郭静安，后者会意，捧着酒坛上前，又递给老人。

老人瞥了一眼，再瞥一眼，又瞥一眼，嘴里却说道：“做什么？”

乐泽鸾这时悠然出声道：“酒买多了，想请老先生帮忙消化。”

老人闻言一愣，这句话，听着怎么有点耳熟呢？

不待老人深想，烈烈酒香就钻进老人的鼻子里，他整个思绪都飘到了酒坛子上。

郭静安温润笑道：“请前辈笑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