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小婉，昨天我敲门怎么没人呢？出去玩了？”

“我最近不在这住。”

李阿姨严肃起来，发出一声长长的“哦”。

“那你注意点啊，这年头人都精着呢，有的看上去风光，谁知道背地里什么样，一定要擦亮眼睛，别太心急啊。”

李阿姨这一番话顾小婉听的是云里雾里，又没心情多问，答应两句，继续和于瑶把不算沉的东西打了两个包裹，于瑶没开车，带不了多少。

婉拒了招呼着要帮忙的李阿姨，两人前往公交站，顾小婉回头望了一眼。

李阿姨正在打电话，又转圈又跺脚，看不出是高兴还是气的。

＊

于瑶陪顾小婉到晚饭时间，虽然小婉看上去已经好多了，有说有笑的，可她还是不放心，若不是临时被通知要修bg，她都打算在这里守一晚。

她不想当着小婉的面工作，当年她和小婉一起追梦，现在她成功了，可小婉没有。

外面淅淅沥沥下起小雨，于瑶拒绝了顾小婉送她到车站的提议，一个人拿着伞跑走，小婉刚受到打击，再淋到雨未免太悲惨了。

然而顾小婉就是和悲惨有种莫名的缘分，于瑶刚走，她门都没来得及关，就出现在了雨中。

她看了看位置，在公司门口，走着也能回去。

沈哲明发来消息让她回家，她忽略了找周助理借把伞的建议，在雨中慢悠悠地步行。

雨势越来越大，赶着行人回屋，朦胧的雾气中只剩空旷的街道和偶尔路过的车，顾小婉仰起头，混着雨水的眼泪随着啜泣声的彻底决堤。

她好像走了很多很多步，和目的地渐行渐远，曾经的汗和泪在顷刻间失去了意义。

可为什么还是不想停下来！

这一路走得好艰难，是一种想起来连呼吸都费力的艰难，除了她，没人知道这条路上行走着的是一个多么疲惫的身躯，她一次次给自己燃起火苗又一次次被轻易吹熄。

她以为马上就要到了，说了数次的坚持一下，可再抬头时，遥望过的灯塔已经被层层遮蔽。

原来她早就失败了。

放弃明明更轻松一些，难道她斗得过那些人吗？

回到家，她把自己关进浴室，温热的水流驱赶着雨的寒意。

好冷。她想。

她在浴缸里蜷成一团。

这个时候，应该有一件暖和的绒衣，橘色的，带点金黄，像太阳。

袖子应该是束口的，冷风不会灌进来，下摆要长一些，欺骗身体是夏天。

还有花纹，还有褶皱，还有细节……

为什么还在想……

为什么还不想放弃！！！

她连为什么在执着都不知道啊！她和这个行业没有前世的故事也没有缘分，可为什么离开的脚步就是抬不起来？

坚持真的好累啊，这次连方向都没有了。

她的喉咙里溢出破碎的哀鸣。

＊

成年人的世界，不应该放任太久情绪，这是听到手机铃响起时，顾小婉的第一反应。

“我记得昨天晚上连着换了两次，我这有些方案需要集中精力考虑，你看能不能过来一下，以防万一。”

她答应下来，换好衣服，又照了照镜子，眼睛有点红。

沈总日理万机的，应该注意不到，化妆太耽误时间。

她猜对了，沈哲明一手拿着文件，急匆匆把她安排好，全程也没看她几次。

顾小婉坐在沈哲明旁边，手边还有几本，她翻了翻，没心情读下去，盯着书页发了会儿呆，最后还是拿出手机。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她的指尖在手机屏幕上游走，起草、修改、勾线……顾小婉眼底浮现出笑意。

最新的线稿终于确定下来，她颇有成就感地伸了个懒腰，再低头准备上色，映入眼帘的却是合上的笔和压在下面的策划案。

“你以前……是做什么的？”

沈哲明的声音从耳边传来，顾小婉僵硬地转过头，就见他正对着她的手机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