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雪言正想着将昏倒的妇人抬入屋内，忽闻身后有铁器倒地之声，楚雪言寻声扭头看去，对视上了躲在小院墙后楚予宸那双满是惊恐的眼眸。

“小宸……”仿若瞬间一阵雷鸣击着楚雪言。

楚予宸颤抖的脚步微微挪了半步，却又瞬间挪回了原地，他小小的身子颤栗频频，像是隐忍着极度的恐慌，又是极度地不舍离去，他咬着下唇，只静静地看着楚雪言。

仿若崩塌的壁垒瞬间溃入心房，楚雪言哽咽起来，她跑到楚予宸身边将他紧紧拥住，“小宸，我的好弟弟，谢谢你没有离弃姐姐跑走，你若是走了，姐姐便真的成魔了。”

楚予宸用她稚嫩的手环住楚雪言的脖颈，学着楚雪言平时哄他的样子，他的小手抚着楚雪言的寒凉脊背，“姐姐，我不困了，我们启程吧。”

半晌，楚雪言颤着音道：“好，我们这便上路。”

收拾行李后，楚雪言扯来一条布条替昏倒的妇人上了上药，再包扎好手腕后，便拉着楚予宸趁夜离开了小民宅，沿山路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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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间小道，此处便是离京城三百里外的乌山。

头顶有山雀啾鸣，脚下是松软泥土，还有清幽竹香伴了一路。

楚予宸未曾走过如此长的路，即便是松软的泥土，一双特意扮女装而穿的粉色小鞋早已被磨破，漏出了他娇嫩的脚趾头。

不一会儿裸露的脚趾头便被小道上的碎石划破出了血。

“唉呀”一声，楚予宸不小心又踩中一颗尖利的碎石跌倒下来，膝盖上也磕破了皮，渗出的血浸出了外衫。

楚雪言急忙接住了即将撞上大石的楚予宸，她将楚予宸扶稳倚靠在大石下，细心地查验他受伤的小脚，小鞋子已被血浸透。

楚雪言便扯下裙裾的一条纱绫，敷上止血药后便细细替他包扎起来。

头顶传来稚嫩声响，“姐姐，你要吃血的话，便吃我的血吧。”

楚雪言包扎的手一顿，抬头瞪着楚予宸，“莫要再胡说八道！”随后再继续替楚予宸包扎膝盖的伤。

于是之后的半日行程里，楚雪言皆未再搭理楚予宸。

翻过一个山丘后，跨过一条小溪，两人饥肠辘辘，便坐在小溪边休息良久。

楚雪言朝天望了半晌，仍是未曾与楚予宸说半句话，随后她踱到小溪边蹲下，望着溪面映着的慕小夕的面孔又盯了许久，方掬起一捧水待饮，发觉身旁的楚予宸已不见了踪影。

啪嗒一声打落手里的水，楚雪言慌张地跑向四处，“小宸！你在哪儿，小宸！”

恐惧蔓延四肢，她的双腿都在发抖，她不敢想象若失去了楚予宸后还有什么让她可独留尘世的支持，她回荡在竹林间的呼喊悲戚连连，“小宸，快回来！姐姐再不恼你了！快出来啊……”

“小宸……”楚雪言一面跑一面围着山林转着圈。

“姐姐！”小溪对岸忽然传来了稚嫩的呼唤。

楚雪言急忙望去，发觉楚予宸满身是泥，一身女装裙衫已面目全非，从溅满泥的脸上咧开小嘴笑着，“姐姐，你看！”

她才看到楚予宸手里紧紧拽着仍在扑棱着翅膀的野山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