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没有慕小夕的声音传来。

萧昇按耐不住，“小夕，你还在听我说吗？”

“五哥……我没骗你。”

“是。”

“我恐怕等不到了……”

不安之感顿时狂涌而来，萧昇几乎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大片的荒凉和恐慌瞬时浸没心头，伴着浓沉的暗潮，湮没了慕小夕后面的话语，也将萧昇带出了那空濛的雾境。

萧昇猛地睁开眼，便看到一脸肃然的启灵，已不似往日般的清灵悠然。

萧昇泛着血丝的双眸紧紧盯着他，“你可听到她方才说的话了？她是何意？”

启灵眸光带着深意，“这便是启灵请求灏王来此地的另一层缘由。”

“说。”萧昇几乎怒不可遏。

启灵道：“灏王方才也感受到了我师妹的身心乏力之感。师妹即便是被尘封着，然而只要躯体仍是清醒的，每日的活动量也足够，加之日常诵经的超度，便能维持师妹被封存的魂力不衰。”

看着萧昇面带疑惑，启灵续道：“故而启灵每日让楚姑娘所做的功课便是听经三个时辰，行走三个时辰，方能维持双魂的魂力。”

萧昇面色顿时一暗，双手也微微颤了一下。

启灵肃着神色续道，眼中一闪而过的怨责，“然而若是有心人特意让其昏迷，楚姑娘的魂力虽受影响不大，但师妹便会立即遭受魂力折损，即便是有白玉骨扇护着她，也维持不了多长时日。”

启灵说完，直视向萧昇震惊的眸底，双手合十，“佛魔只在一念，一不小心便会弄巧成拙，灏王应当明白。”

萧昇身子已僵直，心底瞬间腾出寒凉，肆虐周身，仿佛慕小夕那句轰鸣在脑中，反反复复碾压而过。

“是不是哪天我一闹，你也会将我一个不小心给毒死呢！”

他面色煞白，几度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杜老曾说此白莲并非毒，只会让她沉睡一个月之久，但他忽略了，杜老并不知双魂一事。

他忽然发现自己的一双手，一而再再而三地将身边人莫名送入了绝境。

当年的楚雪言如此，如今的慕小夕亦是如此！

他的双手在颤抖，他用尽了气力，才哑着声音道出一句：“可还有其它的法子？我愿不惜一切代价，也要让她活！”

启灵清幽吐出，“法子倒是有，只是过于凶险。”

萧昇紧绷着面容，“说！”

“禅符祭魂。”

萧昇双眼一亮，“如何做？”

启灵面色坦然，带着些许无奈，“灏王，禅符乃景一师太耗费半生法力所制，只得仅仅两枚。且禅符一旦用于祭魂便会销毁，往后再无禅符一物。然而即便销毁了两枚禅符，也未必能护全她的魂力。”

“然后呢？”萧昇急切地问。

启灵轻声答：“听天由命。”

萧昇一双眸子变得愈来愈黑，愈来愈沉，忽然如电闪雷鸣般暴怒起来。

他若是此时有刀，想必便会自剜解愤。